头绣履,轻轻盈盈跑到了四方台上。紧随其后的,却是携鼓提箫、抱琴持笛的一队乐伎,行过栈道,分作两行,在四方台南北两面列好。
熏风忽过,一串笛音乍然响起,惊飞山鸟,响彻云霄,激得众人汗毛耸立。
随即“嘭咚”几声羯鼓,似在群侠胸膛跳荡。接着一阵清脆的拍板,伴着碎珠溅玉般的琵琶声,由徐转急,声调渐高。然后排箫、洞箫、筚篥、骨笛四管齐发,仿佛群鸟喧春,尽是生机勃勃之意。最后琴筝和鸣,如泉似涧、叮叮淙淙,在众人心头潺湲流过……
群侠议论渐歇,便连争执声都低了几分。喜好音律之人,已然跟着拍子、摇头晃脑,哼吟起来。便是五音不分的汉子,也觉躁郁顿去,水上乐声仿佛带着凉气、直入心田,遍体舒泰,浑身三千六百个毛汗孔,便如三伏天喝下一碗乌梅冰饮,无不畅爽服帖。
蓦地清音唱起,端的是字字珠玑,句句冰滑,闻者惜声,听者忘俗。
杨朝夕与几个熟识之人热络几句后,也都静下身来,一齐循声望去。却见是个中年男子,一袭圆领白袍,腰束蹀躞革带,头上扎着乌纱软脚幞头,唇上颌下、蓄着乌黑细长的山羊须,竟是扮作了“青莲居士”李太白的模样。
这男子昂头负手,侧对群侠,声调忽转沉郁,一字一句唱道:
“平林漠漠烟如织,寒山一带伤心碧。暝色入高楼,有人楼上愁。玉阶空伫立,宿鸟归飞急。何处是归程?长亭更短亭。何处是归程?长亭更、短、亭——!”
男子唱罢,徐徐转过身去,退入乐伎之中,重新拿起洞箫吹奏起来。长轩下李小蛮却是身子微震,心中不由暗忖:洛长卿,他又来此作什么?
这时,方才十二名舞伎才款款行至台中,旋腰扭胯,蹑足摆头,裙摆飞动,披帛招摇,一派仙人之姿。
接着羯鼓越敲越密,笛箫声发天际。舞伎也和着乐声,以身为轴,双腿蹬踏、开始飞旋起来。榴裙散开,如花初绽,如蝶翩跹。一双双素净白皙的长腿,在花团蝶影中若隐若现,瞧得群侠双目发直、口舌洞开!
便在群侠皆被乐舞吸引之时,元载已向灵真禅师使了个眼色。
灵真禅师当即会意,向几个知客僧挥了挥手,很快便有两僧抬过来一方香案,摆在了长轩前。
香案上一无贡果,二无香烛,却摆着一只圆口鼓腹、三足双耳的铜瓯。铜瓯连足竟有两尺余高,外面纹饰繁复、嵌宝镶珠,一瞧便知价值非凡。
小半个时辰后,四方台上乐舞渐歇。乐伎、舞伎依次退出、钻回油壁车中,轧轧而去。
灵真禅师立在铜瓯香案前,徐徐又道:“诸门诸派,若已敲定登台比武者、可来此案前暂聚,稍候一并掣签定序。无门无派的游侠散人,现下便可来我处签押留字,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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