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半醒,忽然喃喃地说:“当真很讨厌他吗?”
杰罗姆半天没开口,伸手揽住她腰,沉吟道:“你觉得,一个人没试过到处碰壁的滋味,或者没吃过厉害的苦头,能变成他那样吗?”
在他肩膀上摩擦几下,莎乐美换个舒服的姿势,好像沉入了梦乡。停顿一会儿,她闭着眼安静地说:“完全不说谎的人,可能会伤心死吧……活得太辛苦的话,外表看上去总有些不一样。一般人或许觉得这种人挺可怕的,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。”
杰罗姆接过话头,轻笑起来。“觉得我很可怕吗?”
“嗯。”含糊地应承着,她仍旧没睁眼。“你晚上挺可怕的。”
“昨天、还是前天晚上?”杰罗姆不自觉地挠挠头,“看样子我得改变风格,下次由你主动怎么样?”一边说,一边把凉浸浸的手指探进她领口,弄得她浑身一颤,整个人随之蜷缩起来。
车厢里调笑的工夫,马车很快抵达目的地。莎乐美极度渴睡,被森特先生抱着送到二楼卧房。安顿她躺好,杰罗姆衣不解带回楼下沏一壶茶水,坐在壁炉边等上四十分钟。拨弄着烧红的木炭,座钟指向两点过五分,今晚最重要的活动才刚开了个头。
绕自己家转一小圈,确保四周无人监视后,杰罗姆回到院子里安放传送所需的尖顶黑耀石阵列。虽然练习过无数次,他还是借助量角器和金属刻度尺反复演算。整个过程对精度有一定要求,生意即将步入正轨,冒着损失半个月原材料的风险,每次传送必须慎之又慎。
像小孩垒积木似的,高不足两尺、小臂般粗细的光滑石块很快就位。让自己暴露在寒风中,杰罗姆把围巾捂个严实,平心静气感受着传送阵另一头送来的开始讯号。比想像中微弱许多,蓝芒闪烁之后,森特先生目光凝聚,直接看傻了眼——没发现堆叠整齐的大量可可粉,传送阵正中仅存留一张受潮的便条纸。
冷汗直冒,杰罗姆弯腰捡起纸条,上面的字迹呈现一种向四面离散的趋势。墨水点粒粒可数,仿佛往水塘投入小石子而惊惶游离的蝌蚪,从纸张纤维的隙缝间铺散出一片淡淡的晕痕来。
另一头的艾傅德显然已经力不从心,连一张纸都受到传送过程中质量损耗的显著影响,很难想象他个人现在衰弱到何种程度。
急匆匆赶回书房,点燃两座烛台研究了半天,才勉强认出纸条上的原话。解开衣领颓然坐下,森特先生不知不觉中将来信捏成一团,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两小时后。天文塔。
“马上去见见艾傅德!”怀特毫不迟疑地说,“现在他可不能死!”
杰罗姆摇摇头,疲惫地按压眉骨。“没说要死,只是突发急病吧。”
“少扯了,完全是遗书的口吻嘛!如果是热带病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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